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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梅萌ABO】情深不寿42 大结局(上)

第四十二章  大结局(上)

 

梅含雪怎么也没想到他哥状态稳定以后还会出现这种身体状态急转直下的情况。他接到电话后先联系了安宁医院他哥的主治医生,随后飙着一百五十码的车速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医院,背后跟着一大票高额罚单,还被吊销了驾驶证——但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当他终于赶到医院时,就见薛蒙坐在手术室门口走廊的凳子上发呆,一名医生站在一边,见他到来后医生小跑到他面前让他签字。梅含雪根本没注意到要签些什么,只管抖着手在家属签字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他跑过来得太急,呼吸很乱,耳边直响起嗡鸣。

薛蒙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低头看脚尖发呆。梅含雪摸不透薛蒙在想什么,心里又担心他哥,于是也没和薛蒙说话,坐到他身边匀气。

过了一会,走廊尽头响起一串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梅含雪先前联系的梅寒雪的主治医生和安宁医院的副院长带着一大串人跑过来。

他们来之前已经做过了短暂的沟通接洽,甫一到地方就被护士带着换了衣服进手术室,根本来不及的和小梅总打招呼。小梅总也不在意这虚头巴脑的了,只能拜托这群人能再挽救他哥的生命一次。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走廊又恢复了安静,梅含雪调整好了呼吸,和薛蒙一块发呆。两人之间沉默没过多久就被薛蒙主动打破:“梅寒雪……这是怎么了?”

梅含雪楞了一下才听出来薛蒙喊的不是他,于是回答:“可能是腺体摘除手术的后遗症。”薛蒙歪着头看他:“腺体摘除?”梅含雪看看天又看看地,二三十秒后才继续说:“嗯,腺体摘除手术,他现在已经没有alpha腺体了,更不会产生信息素。”

薛蒙“啊”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他垂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眼前慢慢模糊起来,不一会儿眼泪珠子就哗啦啦地滚了,而直到他泪流满面,手背被淋得湿淋淋的了,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心脏蔓上来了一股钝痛。

作为常识,他知道摘除腺体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转而又联想起了两年前梅含雪来找他对他说:梅寒雪快死了。

他那时说了什么?

他说:“他真死了你再来找我,说不好我心情好还会给他送个花圈。”可他明明比谁都希望梅寒雪一生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哪怕他曾被他伤害,哪怕他曾对他恨之入骨,哪怕他们可能一生都不再见。

他对梅寒雪说过的最大的谎言是自己从来都不爱他。

用衣袖使劲擦掉脸上的泪水,薛蒙看着梅含雪的眼睛问他:“他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梅含雪直直地看着薛蒙,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薛蒙甚至以为时间暂停了才见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哥这个人吧,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憋着,谁也不说谁也不告诉,憋出包不住的大事了,才勉勉强强愿意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老说他白长一张嘴,该说不说的,都不爱说。”

又看了一眼手术室,梅含雪才一五一十给薛蒙说了原委。

薛蒙一直很安静地听着,等梅含雪说完了整件事情以后才稍微给出了一点反应。

梅含雪最后说:“我不想给我哥辩解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自己活该。我给你说这些,是我不想把你蒙在鼓里,我也不想……让你恨我哥。他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变过。”薛蒙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眼眶里含着一点泪花一直落不下来,他双眼无神,半晌后才猛地弯下腰痛哭出声。

薛蒙想到他去世的父母,想到他失去的孩子,想到梅寒雪的信息素,想到他差点也失去了梅寒雪。

两年前开始他哭起来就没有声音了,可如今太痛了,痛得他根本喘不过气,痛得他一遍一遍地问梅含雪:“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梅含雪不知道怎么回答薛蒙的问题,只好轻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直至太阳西沉,薛蒙的情绪才有所好转。哭了一下午,他的眼睛又红又肿,梅含雪见状让后来到了的助理帮薛蒙买了瓶冰水敷眼睛。他连轴转了两天,撑不住靠着椅背假寐了一会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墙上钟表的时针又咔哒走了一格,手术室的门终于又开了。梅含雪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薛蒙也慢半拍地迎了上去——坐的时间太久,他的腿已经有些僵硬了。

医生摘下口罩后说:“梅总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没有继续恶化的话,就可以转院到安宁医院——毕竟那是全市最好的腺体医院。”

梅含雪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他转头去看薛蒙,后者欲言又止,片刻后道:“我先回学校请几天假,回家收拾一下。”梅含雪说:“我哥转院的时候我联系你。”

薛蒙“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梅含雪在医院又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给梅寒雪转院了。薛蒙接到电话后,把菜包暂时寄养到墨燃家,收拾好东西就去了医院。他没有隐瞒墨燃,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墨燃也没说什么,只说让他不要太忙。

薛蒙在情绪彻底稳定后思考了很久,他闹不明白自己现在对梅寒雪是个什么态度。一方面得知真相后他心里对梅寒雪的怨怼确实消散了不少,另一方面又痛恨梅寒雪的隐瞒与沉默,让他们都好一顿蹉跎。

他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梅寒雪的,在不可言说的角落里,把梅寒雪像伤疤一样藏着。偶尔不小心碰到摸到伤疤时不觉得有什么感觉,可在揭开伤疤的时候,是会连皮带肉都撕下来一层的,所以才会在再一次见到梅寒雪时哭得不能自已,才会在见到对方莫名晕倒时慌得六神无主。

回想起来,都是命运使然。那些阴差阳错,都是他们不够自信,也不够信任对方。

到医院的时候梅含雪还没去公司,熬了一个大夜让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薛蒙道:“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梅寒雪。”

梅寒雪被安排在单人间的普通病房,旁边有一张陪护床,梅含雪应了薛蒙一声之后就爬上陪护床补觉了。

薛蒙把带来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换洗衣服收拾好,坐到了梅寒雪的病床边,他歪着头看梅寒雪那张憔悴的脸,轻声道:“怎么这么瘦,我不喜欢麻杆子好吗?”说完自己笑起来,“你看你这一顿折腾。”他伸手握住梅寒雪留着滞留针的手,小心避开针扎的地方。

“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我说,非要自己死扛着,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也不知悔改。”他停了一下,语调很慢,声音时而有时而没的,“梅寒雪,我们是夫妻,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是两年前是,还是领过证合法的那种,你怎么都不相信我呢?看吧,把我惹毛了,你自己也讨不着好的。”他松开梅寒雪的手,趴在病床旁边:“梅寒雪,我爸妈去世了,我们离婚后不久他们就去世了。这件事上我特别恨你,如果你老老实实和我说了实话,我们也不会离婚,我也不会给我爸妈说我们离婚了,他们也就不会坐上那架死亡航班了。”

他这其实算得上是迁怒了,梅寒雪没有想导致这样的后果,就像他最初的隐瞒是为了不伤害到薛蒙。但结果显而易见,薛蒙反而被伤得更深了。

可这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薛蒙心里,他没办法原谅自己,也没办法原谅梅寒雪,释怀不了,说不明白,如鲠在喉。

“梅寒雪,你害得我那么惨,你可得好好活过来赔我。”

他又开始哭,他现在眼眶越来越浅了,动不动就开始掉眼泪:“我如果从来都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可命运偏偏把他们两个人绑到一起。这个世界上有七十亿人,偏偏他们遇见了对方,偏偏他们喜欢上了对方。绝无仅有的低契合度都没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一层又一层的误会也没能让他们彻底断绝关系。

他们差点生离死别,最后却依旧拉扯不清。

薛蒙在医院照顾了梅寒雪一个星期,梅含雪工作忙,只能抽空来看看两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饭点,过来吃顿饭就又往公司赶。

梅寒雪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医生对此的解释是病人耗损太大了身体还没恢复。一天下午太阳很好,薛蒙抱了一床被子上外边晒,打算晚上的时候给梅寒雪换,没想到刚把被子晒在外面,梅寒雪的主治医生就把他请到了办公室。

薛蒙不明所以,主治医生让他坐上沙发,又给他端了一杯水,做出了长谈的架势。

薛蒙问:“怎么了吗?”

医生摇摇头:“我今天是想和您好好聊聊。”他坐到薛蒙身边,清了清嗓后道:“腺体对于人类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至今也没有人研究清楚过。无可辩驳的是,alpha和Omega的腺体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重要到一旦失去将会给alpha或者Omega带来严重后果,但总所周知的是,beta作为第二性别中最普通也是最普遍的性别,他们信息素基本上没作用,当香水都嫌弃味道淡了,腺体也是所有性别中小的,有些beta的腺体甚至会因为不经常使用而脱落。”

薛蒙意识到医生接下来会和他说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些常识那么简单,他端起医生给他倒的热水在手里,专注地看着医生等他继续说。

医生道:“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腺体其实是可以摘除的,只是摘除以后,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变得像beta一样,所谓的绝对控制、发情期就不会存在了。但是这只是一个猜想,古往今来多少人想要摆脱ao性别的发情期,为此摘除腺体付出生命代价的例子数不胜数。可是我们并不想轻易放弃。近些年关于腺体和信息素的研究有了长足进步,我们医院在这方面更是个中翘楚。虽然我们一直都有腺体摘除手术的想法而且理论知识也相对成熟,但是这项研究却从未实践过,一是因为自然界完全没有人类这样的ABO性别的生物供我们研究实验。二是如果想要让这项技术有突破,实验只能从人身上入手。但是伦理道德不允许我们在现代社会做这样的人体试验。”说完这句话,他喝了一口水润嗓,顺便观察薛蒙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薛蒙皱紧了眉头,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医生继续道:“几年前梅总找到了我们,主动申请成为这项研究的第一个志愿者。他患有信息素识别障碍,这项罕见病恰巧就是因为腺体病变导致的,如果我们能摘除他的腺体并且保证他健康活下来,那么我们就能为更多被腺体、信息素和发情期困扰的人带来福音。”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激动,眼神都不再躲闪薛蒙。

“当年手术勉强算是成功了,在这些年的观察里,梅总的身体虽然算不得好,但是他始终是活了下来,这几乎表明我们的理论猜想是有一定正确性的。但几天前,大梅总的身体状况却突然急转直下,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但后续情况突然有所好转。我在这段时间的观察里,似乎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但是在这之前,我想要问薛先生几个问题。”他直视薛蒙的眼睛,薛蒙点了点头。

医生问:“第一,在梅总昏倒后,您是否释放了信息素?第二,您是否是类alpha信息素?”薛蒙没说话,只是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医生显然松了一口气:“当年梅总摘除腺体时,并没有洗去AO之间的终身标记,他的身体里是还存在有omega的信息素的。按照理论来说,摘除腺体以后,omega的信息素很快就会被alpha自动代谢掉,但是在后续化验中,我们发现梅总身体里的,属于您的omega信息素并没有多少代谢的痕迹,反而开始转化成alpha信息素,并像梅总的原生信息素一样,开始参与调节他身体的循环系统和内分泌系统。无数过往案例中显示,腺体摘除以后的绝大部分人在身体各个器官出现衰竭前首先出现的就是内分泌系统严重紊乱,而梅总虽然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这种凶险的情况,但在后来这种情况却奇迹般的好转了。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猜测可能是与他体内存留的omega信息素有关。”

“在前几天的抢救中,我发现梅总身体内原本残留的omega信息素开始代谢,新出现的不知从何而来的omega信息素是从皮肤表面逐步深入到他身体内的,而且还被他身体中的防御系统过滤掉了不少,虽然最终成功融入到他的身体中重新参与了循环,但量实在是太少,很可能三四天后又会出现之前的状况,但梅总目前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您刚才肯定了您在梅总昏倒后释放了信息素,那么也就是说,那微弱的一点救了梅总一命的信息素,是您的。”

医生长出了一口气,握着薛蒙的手道:“到现在为止,我几乎可以得出结论说,腺体对于梅总来说是可以摘除的,但信息素是不能没有的。这信息素可以是他的,也可以是您的。我尝试过给梅总使用其他信息素,不管是人造的还是提取的都没用,普通alpha信息素他的身体会本能排斥,等级再高一些alpha信息素就更不可能使用,普通omega信息素甫一进入就被代谢掉,类alpha信息素倒是能循环一会,但很快就会被代谢掉而且不会被转换。”

薛蒙被震得说不出话了,半晌才喃喃自语似的道:“可我和梅寒雪的信息素契合度很低啊,只有百分之三……”这百分之三的低契合度,甚至都可以拿去做研究后写一篇论文。

医生使劲摇头:“不管契合度百分之三不三,不论是什么原因,现在能救梅总一命的只有您的信息素,如果您不愿意,当他身体现在剩下的这一点信息素代谢掉后,他最后还是会因为器官衰竭而亡的。”

薛蒙实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作何反应。这太荒唐了,曾经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那么低,互相之间信息素的羁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梅寒雪的信息素还会无差别地攻击他,却没想到在梅寒雪摘掉那颗腺体失去信息素差点死掉以后,他反而成了唯一一个能救梅寒雪的人——还是因为他的信息素。

医生看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于是急忙道:“我知道您和梅总离婚了,但是他生病了以后您还是来照顾他了,您心里是有他的对不对?您不会想看见他就这样死亡的对吧?您不用担心信息素契合度,您的信息素在梅总身体里转换后,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理论上就会变成百分之百,你们婚姻关系里曾经出现的问题不会再出现了,你们也不会有AO之间的压制了,因为他身体里的信息素本源上是你的,根本不可能攻击你,哦对了,也不用担心发情期的问题,因为哪怕梅总的信息素来自你,但是在他身体里转换过后,那依旧是能够压制Omega发情期的alpha信息素。最重要的是,他也不可能离开你了,离开你他就会死。”

薛蒙死死捏着玻璃杯,用力到骨节泛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命运算准了他舍不得梅寒雪死,所以要梅寒雪拿命留住他吗?

他根本没办法拒绝,他不敢去想他拒绝了之后的后果。他不知道自己接受以后会不会后悔,但如果他一走了之不打算再管了,那他一定会后悔。

医生的话几乎把他的借口都堵死了。他心烦意乱,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但唯一清晰的一件事,就是如果他答应了医生的请求,他的后半生,将真真正正和梅寒雪捆绑到一起。那将是比AO之间的终生标记更深的羁绊,与生死大事息息相关。

而一切的主导权,都在他手上。

薛蒙问医生:“我需要做什么?”医生当他答应了,手舞足蹈地回答:“虽然可以用注射的方法,但是从您这里提取信息素的话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对您的身体造成损伤,所以我们想了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您知道AO的临时标记吧?就是Alpha往Omega的后颈腺体上咬一口然后注入信息素。然后我的建议是,您也可以像这种标记一样,咬一口梅总后颈原本腺体所在的地方注入信息素,也就是说,您作为Omega要像一个alpha一样,反向标记您的alpha。”

薛蒙轻声问:“你觉得,梅总会愿意吗?”

医生一愣,回答道:“你们不是互相之间还有感情吗?为什么不愿意?更何况这是在救梅总一命,甚至能够解决他之前的一系列感情问题,他为什么不乐意?”

医生怎么说也和梅寒雪接触了三四年,后者和薛蒙的故事他虽然不是了若指掌,但还是知道一二的,他简单地认为两人离婚就是因为信息素契合度低再加上梅总的病让他的信息素总是无差别攻击薛蒙,完全没考虑到其他更复杂的感情问题。

薛蒙说:“梅寒雪是个Alpha,他不可能像个Omega一样被标记。也许他能接受一次两次,长此以往呢?虽然从来没有人摆到明面上来大肆讨论,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社会对Omega有多少歧视。而梅寒雪作为一个有着崇高社会地位的alpha,让他像一个Omega似的被标记——还是被另一个Omega,如果你是这个alpha,你愿意吗?最后,您说的感情问题……您考虑过我愿不愿意吗?”

医生喃喃道:“可梅总为了您冒着极大的风险摘掉了腺体,他那么爱您,不会不愿意的,您……您不是已经在医院陪他了吗?怎么会没有感情不愿意呢?”

薛蒙说:“你谁也不是,不要随随便便就帮别人下定论。”

薛蒙想说的是,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梅寒雪,他也不会帮任何人做决定。

薛蒙疲倦道:“我可以配合您提取我的信息素,但其他的,还请您不要再插手了。”说完这句话,薛蒙起身告别,离开医院前,他先是给护工打了招呼,然后给梅含雪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他现在很乱,只想回家蒙头睡大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都抛掷到脑后。

他虽然说了回家,但因为家里空落落的,所以他并没有真的想要回去。他在热闹的大街上游荡,看着周围的一些情侣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路过他身边。时间好像忽然回到了三年前的圣诞节。

他带着一张离婚协议书走在下着小雪的路上,不知明天又将如何。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点,纠结着到底应该放弃还是应该坚持。

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墨燃家楼下,墨燃刚好下楼倒垃圾,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薛蒙抬手问墨燃:“今天晚上我要点菜。”墨燃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还是说道:“饭点已经过了,你如果要吃的话我一会再去买菜。”薛蒙这才发现他从下午一直游荡到了晚上,他“啊”了一声,摇摇头说:“算了,吃碗面好了。”

墨燃点头,领着薛蒙回了家。

楚晚宁在客厅看电视,怀里抱着菜包,薛蒙和他打了招呼,墨燃放下钥匙进了厨房,薛蒙坐在餐桌前等待投喂。

半个多小时过去,墨燃端了一碗汤面到薛蒙面前,然后顺势坐到了后者的对面。刚才还不觉得,一闻到食物香气薛蒙才后知后觉感觉肚子饿了。

墨燃问:“怎么忽然想着过来了?”

薛蒙一边吃面,一边断断续续给墨燃说了自己的信息素能救梅寒雪这件事,然后说:“我会提取信息素给他,但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墨燃听完以后不说话,等薛蒙吃碗面把碗筷收了以后才问薛蒙:“你是怎么想的?”

薛蒙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墨燃继续说:“你老实告诉我,你还喜欢他吗?”薛蒙眨了下眼睛,沉默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如果不是梅寒雪,我爸妈也不会死。而且,现在的情况,我真的就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了,我很乱。”

他对自己的堂哥很信任,什么都会乖乖和他说。

墨燃回答他:“萌萌,你埋怨得没有道理,梅寒雪并没有想要害死伯父伯母,只是你们选择的时机都太不凑巧了。你嘴上说你怪罪梅寒雪,你不想原谅他,但其实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薛蒙不接受,使劲摇头说:“我就是怪他,全部都是他不好。”他几乎有些无理取闹,说着说着就一副要哭的模样。墨燃连忙哄他:“好好好,都是梅寒雪的不对。”

停了一会儿,墨燃问:“你觉得,你一辈子记恨梅寒雪会更快乐一点,还是接纳他会更快乐一点?”薛蒙闷声回答:“我不知道。”墨燃坐直身体:“那我们换个提问方法吧,假如伯父伯母还在世,面对当前的情况,他们会怎么样?”他没有等薛蒙给他反应,自顾自说:“伯父肯定会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们不稀罕他梅寒雪!然后伯母就会说:哎呀,你也不能这么说,要看孩子是怎么想的。然后伯父就会问你:你还想和他过日子吗?”

薛蒙被他带进去了,回答道:“我不敢再相信他了。”

墨燃问:“为什么不敢了?他现在小命都拿捏在你手里,你不是还喜欢他吗?”

薛蒙小声说:“我可以把我的信息素按时提取出来给他,我也想过和他重新在一起,但是我不想和他有芥蒂,我不想和他因为这样的原因绑起来,我不想他每每想起我,只能回想起‘哦,没有薛蒙我就会死’。”他越说越多,压在心里的苦水全都倒了出来,“我不想他只是因为我的信息素能救他所以和我在一起,不想面和心不和,不想最后一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人都说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我不想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该怎么告诉你。”

墨燃摇头:“薛蒙,你太想要一段纯粹的感情了,眼睛里根本容不下一粒沙子。这个世界上多少人想要在感情上附加羁绊,你却一点都不想要,甚至觉得是累赘。你顾虑那么多,你也不是梅寒雪,你真的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薛蒙抬头看向墨燃:“堂哥,我胆子小,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墨燃揉了揉薛蒙的头:“你再试一次,最后一次,万一是个好结果呢?”

薛蒙没点头,但也没拒绝。他在墨燃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还是回到了医院。

他先是去看了梅寒雪,后者还是没有醒,护工见他来了主动喊了他一声“小薛”,薛蒙给梅寒雪掖了掖被子,看了一会才去找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刚好要给梅含雪打电话,见薛蒙来了果断挂掉了小梅总的电话先招呼薛先生去了。薛蒙也不和他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不会用你说的什么反向标记,你提取我的信息素之后注射给梅寒雪就好。”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想劝,薛蒙道:“这是我和梅寒雪的事情,谁都插不了手。”

医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薛蒙的肩膀之后去手术室做信息素提取的准备了。

薛蒙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他做婚礼策划时跟着他的小助理最近似乎很忙,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发消息闲聊耍宝了。他想了一下,给小助理说:“我可能又要和梅寒雪搅和到一起去了,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发完这句话他就把手机关了调了静音,医生刚好做好准备来喊他。薛蒙起身,跟着医生去了手术室。

当信息素提取针扎进后颈腺体的时候,哪怕是被打了麻醉薛蒙都有一瞬间的剧痛感,随后是强烈到他完全无法忽视的被偷窥感。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了薄荷香,薛蒙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双手死死捏着衣服,努力控制住身体。医生一边操作一边轻声给他说:“如果真的紧张害怕的话,就哭出来吧,这很正常的。”

薛蒙没理,反而是问他:“梅寒雪也会这样吗?”医生想了一下,回答说:“他是药物释出信息素,不像你一样是针扎进腺体里提取,没你那么疼。”医生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因为不能打麻醉,所以他会一直疼着,直到多余的信息素释完。”

医生有意转移薛蒙的注意力,于是自顾自说道:“梅总大概来做了二十多次信息素释出,最开始的时候疼得我们这里三四个男beta护士都按不住他,要知道那几个beta护士可是从精神病院转过来的,力气大得很。”医生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了几声轻笑,随后继续道:“信息素释出是一次比一次疼的,但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之后梅总再没出现过失控。”

薛蒙听过医生的话,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只是问道:“我这次提取的量够他用多久?”医生看向仪器,慢慢把针从薛蒙的后颈中抽出:“如果能省则省维持身体最最基础需求的话,能用个两三年。如果是让身体保持健康程度的运转,那最多一个月。毕竟这不是标记后完美融入身体的信息素。”

医生将后颈处细小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又在上面贴了一张透气的信息素隔离贴。那种强烈被偷窥的感觉慢慢消散,薛蒙摸上后颈问医生:“梅寒雪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收好薛蒙的信息素,听见薛蒙的问题摸了摸下巴做了个思考的样子,片刻后回答:“如果您在他身边,他就基本上和普通alpha无异,除了信息素没有攻击力——压迫力还是有点的,毕竟您的信息素等级很高,先声明,压迫力再高对您也没有任何用。”

提取完信息素,思忖再三,薛蒙还是回到了梅寒雪床边。梅寒雪的病房采光很好,今天又是个大晴天,金色的阳光斜落在梅寒雪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给他苍白得几近青色的手叠上了一层暖色。皮包着骨头,那双手看起来嶙峋得吓人。薛蒙仔仔细细地看着梅寒雪,一动不动了很久才俯下身,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很小声的说:“梅寒雪,你快点醒过来吧。”

回到家屁股刚挨上沙发,薛蒙以前的小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薛蒙毫无防备地接了,结果那头传来小助理的尖叫:“薛老师你要和梅总复合了吗!啊啊啊我期待这一天好久了!”薛蒙一愣,笑着问小助理:“怎么这么说?”小助理嘿嘿笑道:“其实好久之前梅总就收买我了,叫我好好照顾薛老师来着,哦对了薛老师你记不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老是给你送便当呀,我那会儿骗你说是我做的,其实都是梅总做了让我给你的,他不好意思说而已。后来你俩离婚了我都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幸好你们又要在一起了!”

薛蒙简直被气笑了:“你到底哪儿头的?”

小助理严肃道:“必须是薛老师这头的。”

薛蒙优哉游哉道:“你老早就被梅寒雪收买了,小没良心的你看我还信你吗?”

小助理哼哼:“我错了呀薛老师……”

 

TBC.

完结章就来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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